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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到永恒

赵玫

不知道该怎样描述我走进福克纳故居时的心情。我想,那房子之于我应当像一座圣殿。

我独自一人坐在门前的木楼梯上等了很久,所有的房门都锁着,静极了。

已没有家人住在这里,也没有游客。只有我和我的翻译仪方,我们等了整整一个中午。我们在空无一人的福克纳的树林、草场和花园里散步。我们参观他的牛舍和马厩。碎石铺就的小路很长,弯弯曲曲,路两旁是高大的雪松,还有高大的橡树。福克纳喜欢在这条路上牵着他的马。他还喜欢穿花格呢的西服上衣,他有很多张穿这件上衣的照片悬挂在奥克斯佛的“广场书店”里。

秋天,对于这个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被炎热所困扰的南方小镇来说,是个气候宜人的季节。不再有可怕的太阳。热汗和那种人体发出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那是福克纳喜欢在他的小说中描述的景象。他总是残酷地让人们陷在热的灾难中,然后看他们怎样苦苦地挣扎。然而秋天不一样,秋有凉爽的风。福克纳家园的橡树和雪松高高地向上挺拔着,还有光秃的白蜡树,一串一串鲜红的晶莹果实,随风摇曳的金色的秋草。

然而这里却荒凉,一种沉重的无望的满目荒凉,让人心生悲哀。

可能是因为刚刚去过Graceland猫王的家,在那里像所有的歌迷一样怀恋着谜一样消逝的歌王奥维斯。以为福克纳也应有一个像样的家,但直到踏上这碎石的小路,才意识到一个伟大的作家和一个伟大的歌王是怎样的不同。一个像暗夜中的星辰,照亮了人类的灵魂;而另一个则像山崩地裂,改变了几乎一代人的行为。都是创造了永恒的艺术家,又同是艺术家旧日的家园,福克纳的苍凉、萧条,如遥远的悲歌;奥维斯的却灿烂、明媚,依然如天空中的太阳。

心于是愈加地沉重,像重读福克纳沉重的小说。

现在福克纳的家已属于密西西比大学的南方文化中心。我们离开曼菲斯后,沿着55号公路和6号公路来到这个中心。中心的威廉姆·菲瑞斯教授热情地接待了我,他问我此行的目的。我说福克纳,他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于是教授便楼上楼下开始为我寻找中心所藏的几乎所有关于福克纳的资料和报刊。菲瑞斯教授告诉我,密西西比大学每年要为福克纳举办一次研讨活动。福克纳曾在这里教书,他是大学的骄傲,他拥有一代一代的崇拜者,他们会把每年一度的福克纳纪念周搞得五花八门,色彩斑斓。教授为我找到了一张一九九四年福克纳纪念周的海报,海报上是一幅有点夸